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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著名不更选手

【巍澜|校园AU】学弟考虑转专业吗(12)

# 都到楼下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 文学系学弟巍 x 计算机系学长澜


12/

时间倏忽而过。

一转眼已是一月中旬,龙城大学的期末考试周。

这一个来月里面,沈巍变得比从前还要行踪不定。

之前插画师的活沈巍接下了,的确和赵云澜所说那样,除了和编辑的简单接洽外几乎完全自由,画的画是千奇百怪,但尚且在沈巍的能力范围内,可以说是做得漂漂亮亮,让尚且蒙在鼓里的赵母又是惊喜又是惊诧,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又勾搭上了这么一个美院高材生来替她分忧。

这边兼职画插画,那边的家教工作却暂时辞不掉,家长们都不愿放沈巍走,提出各种条件挽留,沈巍也自知理亏,只能暂时答应把这个学期先教完。

班级活动倒是不多,但临近期末各式各样的专业课通修课等着交作业和期末考,自然也不轻松。

于是,赵云澜除了偶尔能在图书馆和沈巍几乎零交流地安静对坐一会儿之外,见他一面竟称得上艰难。

哪怕是在图书馆里自习,沈巍那个一贯与电子设备绝缘的人竟然也时不时会因为一通电话或一个短信而匆匆地离开,除了极致歉意又无奈的一个浅笑,什么都来不及留给他。

无意听见沈巍和电话那头不知何人的交流,有时是焦头烂额而无可奈何的语气,有时又是隐含怒火而冷冽决绝的语气。

 

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一件事——沈巍有麻烦。

 

但赵云澜知道,沈巍应付得来。

沈巍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却恐怕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麻烦,那些由往事带来的麻烦从他年幼起就一直纠缠着他。

是折磨,也是打磨。

相处到现在,就算沈巍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但赵云澜对于他身上的那些事儿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不必想也知道是个悲剧,至于细节,赵云澜并非不想知道,但就像他和大庆说的那样:有关沈巍的事,他只愿意从沈巍口里知道。

沈巍不提,他就不问。

沈巍不开口求援,他就随时待命。

 

然而,虽然看着洒脱,但赵云澜着实很苦恼。

因为,“知道”和“证道”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欸老大,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就说‘球已经在筐上转悠’了,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进网呐?”

409夜间茶话会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静同志殷切表达着对赵云澜同志感情事业发展进程的担忧。

大庆同志在上铺扒着床杆向下探脑袋,cos塔罗牌里的倒吊人一样鬼气森森地开口说风凉话:“一个月了还没进网,多半是掉了。换一个筐再试试吧,老赵。”

赵云澜不声不响地对准大庆那猫一样幽亮的双眼点开手电筒,黑暗里的一道强光直接把大庆闪得暂时性失明,惨叫一声倒回床上。

赵云澜用软暴力手段表达了自己的郁闷,长叹一声,幽幽开口:“苏格拉底老前辈说过,‘最热烈的恋爱,会有最冷漠的结局’。我们俩这样细水长流的,那才是可以走到永恒的爱情,懂不懂?”

“呵,”大庆捂着眼睛还击:“不要偷换概念啊老赵,人家说的是爱情,你现在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也好意思跟着沾人苏格拉底的光?装什么哲学王啊,真是。”

“嘿,你还别瞎说。人苏老前辈还说过:‘暗恋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赵云澜仰天长笑:“多读点书啊,庆儿。”

“我说老赵你倒贴还贴起劲儿了啊,你那个学弟这种吊着你又不给个痛快的行径,叫做白嫖!白嫖你知道吗?!”

“你可以骂我,但你不可以骂他。”赵云澜冷冷警告,而后精分一般地画风突变:“就算是他白嫖,我也乐意啊,这种事儿,谁被嫖谁知道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等你被人嫖了你就会懂的。”

小郭终于趁着大庆被气得无语凝噎的这个空档找到了发言权,真情实感地夸赞:“老大,看来这段时间你去图书馆去得勤,还是学了不少知识的嘛。”

赵云澜乐了,立马接茬:“就是!你看,追求一个人,就是能让你变得更优秀嘛。小郭你也要抓紧啊,喜欢就要说出来啊。”

于是,409的夜间茶话会焦点就成功从赵云澜失败的感情经历转移到了郭长城一片空白的感情经历上,给赵云澜争取了一段在黑暗里默默沉思的时间。

 

赵云澜喜欢沈巍。

沈巍也喜欢赵云澜。

是的,自从那次不正规的网球赛以后,赵云澜就可以肯定——沈巍也是喜欢他的。

如果不是喜欢,就不可能对他各种或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从不拒绝。

如果不是喜欢,就不可能愿意把最脆弱、最无防备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喜欢,就不可能,处心积虑地去赢一个球,仅是为了能够换一个更亲昵的称呼。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躲躲闪闪?

爱情又不是参禅,哪里需要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在加上莫名其妙一大堆的外在变量因素做前提条件以后,就变得难以找到答案了。

赵云澜看似粗糙随性,事实上他那一双眼睛总是能把全部蛛丝马迹捕捉。

他看得出沈巍喜欢他,但他同时也看得出,沈巍的犹豫和考量。

那些犹豫,那些退缩,恰恰不是因为沈巍觉得他赵云澜不够好,而是因为沈巍觉得他自己不够好。

赵云澜想通其中关节后,又是心疼又是委屈,而后也陷入和沈巍一样的纠结。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去捅破这一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沈巍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否认?

退缩?

还是陷入更深的痛苦?

就像一个失败的程序,理论上算法可行,但一执行系统就崩溃。

赵云澜最害怕的就是沈巍受到伤害。虽然沈巍总是展现出一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坚强模样,但赵云澜绝不愿意看见他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混乱痛苦。

在遇见沈巍之前,赵云澜在感情一途从来都是潇洒而果断的。喜欢就表白,不喜欢就掰,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可这一次,他患得患失得简直亲妈都不认得了。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说,到现在似乎只差这临门一脚了,竟然迟迟不敢出手。

正巧最近沈巍像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完全没有余暇更没有心情来陪赵云澜解决这个问题,于是赵云澜也就心甘情愿地继续扮演他的二十四孝好学长,把他一腔滔天的热情生生憋成涓涓细流,陪着沈巍一块儿做鸵鸟,假装什么岁月静好。

 

苏格拉底还还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人。做痛苦的人,不做快乐的猪。

赵云澜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决定暂时性地选择一下快乐。

 

所以,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赵云澜甚至没有做好准备。

 

那是文学院期末考的最后一天。

彼时作为全龙大结课最早,考试最早的计科院早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为数不多为了陪女朋友一块儿回家的外地男生还留守在这里。

赵云澜土生土长龙城人,虽说家里和龙大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的距离,但就凭赵母一声招呼,就不可能还住在宿舍,早早地回了家。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时刻关注着龙大的动向。

准确地说,是沈巍的动向。

那天他绕过沈巍去祝红那里要沈巍他们系的考试时间表,还被刻薄的祝女士从头到尾好好嘲笑了个够本儿。

不过嘲归嘲,祝女士办事,赵云澜还是很放心的。

赵云澜处心积虑,真正的目的其实简单而幼稚,不过是为了满足内心里那一点矫情的仪式感——从这个学期的第一天起,你就遇见了我。那么在学期的最后一天,陪在你身边的,必须还是我。

 

沈巍考完试的那一天,是一个阴天,天气预报说今天局部地区会有小到中雪。

赵云澜一大早就叼着油条优哉游哉哼着小调儿去等公交车。

沈巍之前提过,他寒假会在龙城过,他在龙城有一个小出租屋。

还有一件事,沈巍没提,但赵云澜敏锐地察觉,更准确地说,是一厢情愿地相信——沈巍的行李不少,一个人不怎么好拿。

赵云澜到龙大是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沈巍交卷的时间。

两个人在已经没什么人气儿的大道上不期而遇,一个满脸不解和讶异,另一个却是很纯粹地灿烂一笑。

今天倒是赶巧,也许因为天实在太冷,而面对这样的天气再怎么追求美丽的人类也想不出什么比长羽绒服更好的武器,于是两个裹着黑色长羽绒围着淡色围巾的青年肩挨着肩走在满地枯叶的大道上,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觉。

“这么大冷天的,学长你来学校干什么?”

虽然要得了新的称呼,但沈巍还是习惯于称呼赵云澜为“学长”一些。

“你小子可怜巴巴的,代表咱们学校的最晚放假时间,我总不能还让你来来回回地搬行李吧?”赵云澜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沈巍的肩。

沈巍被赵云澜这种“我宠你天经地义”的态度弄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笑着微微摇头,趁着赵云澜踩枯叶的间隙,把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沈巍也不知道,赵云澜怎么就觉得他行李会拿不过来了。

事实上,已经空荡荡的寝室里,除了一个收拾停当的、开学时就用过的银色大箱子外,沈巍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要带走。

于是,显得有些没事找事儿的赵学长只能拼命给自己挣面子。

他环视一周沈巍的寝室,有些疑惑的开口:“你的画板呢?听我妈说你平时画的那些画,有不少原画挺大的啊,你都不用画板的吗?”

沈巍心里笑道:管得还挺宽。

口上却只是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画画比较喜欢一个人,绘画的工具都留在我和你说过的那间出租屋里了。平时住校,那边就当做我的画室来用。”

赵云澜点点头,逼着沈巍又收拾出一点杂七杂八可有可无的东西装了袋,才算是证明了自己这一趟跑得并非无中生有、别有所图。

 

沈巍的家,哦不,那并不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沈巍的出租屋离学校不算近,在沈巍凭实力展现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力量鸿沟之后,赵云澜不再执着于替沈巍拎那个看着就很重的大行李箱,而是装模作样地提着紧急收拾出来凑数的袋子,死皮赖脸地跟着沈巍坐着半空的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来到那个小区门口。

小区很破旧,经年日久,沧桑也肮脏,没有休闲没有绿化,只有斑驳油腻的墙体和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里面的居民大多是一些外来打工者和一些低收入人群,除了一些白天里没人看管的孩子在嬉戏玩耍,空荡荡地没什么人气。

沈巍自从上了公交就一直很沉默,期间接了一个电话,除了中间“嗯”几乎没有开口,而后赵云澜听见他寒着声音一字一顿:“你要是敢动我家里的东西,我就亲自来教你‘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脸色奇差,和他平时温润如玉的气质一比,简直算得上可怖。

那样充满冷意和狠劲的语气,那种赤裸裸地强横威胁,都是赵云澜头一回在沈巍身上感受到的。如同一把原本用于祭天的玉剑忽然见了血,虽属大凶,竟也莫名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感受到赵云澜的目光,沈巍很快调整了情绪,安抚性地向他摇头示意无事,但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一路地沉默。

这样的沉默到让赵云澜不禁有点发慌,害怕自己这一次做的有点太急太过了。

沈巍的家,大概是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踏入那里,大概可以等同于踏入他的心房。

赵云澜惊觉,这个在自己看来只是恃宠而骄的小小得寸进尺,似乎竟在无意中触碰到了沈巍尚且不愿意让他看见的东西。

他以一种沈巍无法拒绝却又并不舒服的方式一脚踏入他的自留地,显得鲁莽,而且不近人情。

 

赵云澜略微落后沈巍半步,脑海里飞快地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做才能自然而不动声色地补救自己的这欠考虑的轻举妄动。

借口急事现在就走?

还是送到门口直接离开?

……万一,万一他请我进屋呢?

赵云澜甩甩头努力把自己的白日梦赶出脑海,而后痛苦又不情不愿地下定决心:就送到楼下吧,到了楼下我就走,绝对不纠缠。

谁知赵云澜这边才和自己邪恶的内心签署完“君子协定”,前面的沈巍就已经停下脚步了。

“学长,就是这栋楼。”

赵云澜心中呕血三升,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把手中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袋子递给沈巍,努力用他最自然不做作的语气说道:“啊,好啊。也快到饭点了,我就不上去了。你一个人住,注意安全啊。”

见沈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赵云澜赶忙转身,生怕脸上那藏都藏不住的失落和不舍被他捕捉了去,故作潇洒地迈开大步,挥挥右手:“寒假愉快啊,沈巍。”

 

就在这时,一声轻却清晰的“云澜”在赵云澜的背后响起。

如同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伸出挽留的纤手,赵云澜止住脚步,心里原本被强行压下的一点希望有燃起了火星,蠢蠢欲动。

他回过头,看见沈巍的站在被楼道里昏暗的阴影里,微微仰着头,白皙的脸庞被天光照亮,显得他脸上的那一点带着一点忧郁却又柔软得不像话的表情简直像是直接刻在赵云澜的心里一样。

沈巍看看天,又把目光收回到赵云澜身上,像是洞察了一切之后还是败给了什么不可抗力一样,极其无奈又如释重负地闭上眼轻轻哼笑笑一声。

 

“下雪了,去屋里避避吧。”

 

赵云澜抬头,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

像是变魔术一样的,从无到有只需要一瞬间。原本阴沉却干净的天空忽然间被成千上万片白雪占据,每一片雪花都似一个轻盈的温软的梦,浅吟低唱,伴着风纷纷扬扬地翩跹而落。

那么突然,那么恰巧。

甚至在赵云澜转身的前一秒,地上还没有一片雪花的湿痕,而下一秒,就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成千上万朵梨花里,还有一朵尤其不懂事儿的,恰好落在赵云澜的眉心,冰凉一片,可他的眼角却又莫名有些暖了。

 

下雪了。

 

这样一句简单的陈述,从他口中出,竟似世间最美的情话。


TBC

 

—————————————

这一章爆字数了!写了4900!!!

但是我很抱歉,哪怕我这么努力,

这俩竟然还是没有在一起。

我早该知道,话唠根本没有立flag的权利

你们不会怪我的对趴嘤嘤嘤

下一章真的真的真的在一起了,说谎是小狗

阿遥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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