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校园AU】学弟考虑转专业吗 （6）
# 巍巍澜澜非典型英雄救美~
# 文学系学弟巍 x 计算机系学长澜
06/
龙城大学西区的办公楼是龙大最高的建筑。
这栋楼有十八层，几年前建的，属于比较豆腐渣的行列，到现在已经来来回回被翻修过很多次。
穿过层层树木，这栋高得十分不可爱的办公楼，在一片老楼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沈巍一进楼就朝着楼梯间里冲，被赵云澜一把拉住：“坐电梯吧，电梯不比你跑着慢。”
然而，只看了一眼电梯门边显示屏上“18↓”的标志，沈巍就一把扯下身上的书包随手放在墙角，利落地掉头冲进楼梯间，一步两三节楼梯地狂奔而上，完全不管那个正想要给他用数学公式证明哪种方式比较节约时间的赵云澜。
作为一个除了大脑和手指以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灵活地儿的运动废柴，赵云澜很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背起沈巍丢在一边的书包，决定还是安心等电梯，积蓄体力，等会儿没准还能派上用场。
作为一个纯血的理科生，赵云澜虽说决定相信了沈巍，但内心深处并不觉得他们能在这栋楼的楼顶看见李茜。概率太小了，不符合常规逻辑推理。且不论李茜有多大可能在这一栋楼，就算她在，也依旧存在着无数种错过的可能。
如果不是沈巍，但凡不是沈巍。
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赵云澜自认自己是绝无可能陪着做这样一件几乎是傻到家了的事的。
可那偏偏是沈巍，是一个赵云澜无法拒绝的人。
所以，赵云澜越发要节省他那少得可怜的体力——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下午要陪着沈巍把西区的所有楼层的天台，甚至是每一个教室，都逛一遍了。
直到找到李茜，或是沈巍放弃，为止。
在赵云澜从容踏入电梯的那一刻，沈巍正紧盯着蓝底白字写着“13楼”的圆形标牌，躬身撑住膝盖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虽说已接进入冬，但这样的剧烈运动依旧让沈巍浑身湿透。汗珠顺着额发砸下，在沈巍脚边印出一个个小圆斑。沈巍皱着眉，有些粗暴地扯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深呼几口气，继续向上冲。
15，
16，
17……
在昏暗的楼道里仰头，一个不大不小的矩形框静静地透着天光，四周寂静，那种带着蓝天和夕阳、不太刺眼的明亮，仿佛来自天堂。
沈巍的心先是一松，随后又很快纠了起来。
他既想要在那里看见李茜，又害怕看见。
最后的十几级台阶仿佛高达万丈一般，沈巍身心俱疲，却只能如同沙漠中的旅人一般，咬着牙向前。
然而，等到沈巍终于结束了他痛苦的旅程，勉强让已经失焦的双瞳恢复工作时，之前因为狂奔而沸腾的鲜血瞬间跌入冰点。
朔风穿过空旷而斑驳的天台，毫不知怜香惜玉地扯弄那个站在天台中央的女孩披散着的长发和单薄的外衣，而后又呼啸着狠狠向着沈巍的脸颊冲撞，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沈巍下意识侧过脸。
仅仅通过一个背影，沈巍无法判断李茜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又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现在的沈巍唯独知道一件事，只此一件，足以将他击溃。
在他和李茜之间，有一道上了锁的门！
那是一道铁栅栏门，久经风吹日晒，已经锈迹斑驳，与墙壁相连之处锈得格外严重，仿佛只需猛力一拉便能将它整一个从墙上拽下来一般，连原本的插销锁都已经完全无法工作了。
这道门浑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那把银光闪闪的U型锁。
此时此刻这把锁正严丝合缝地牢牢锁着，衬得那扇破破烂烂的铁门如同一个笑话。
沈巍不知道李茜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这把锁的钥匙的，他只知道，李茜既然在进入天台后还不忘冷静地回身将锁重新锁好，就足够说明她死意已决。
这是一个无法劝说的求死者。
这一瞬间，沈巍的心里可谓是惊涛骇浪。李茜的事，从前的事，纷纷扰扰搅在一起，让他完全不知所措起来。
他甚至一时间不能确定，他到底应不应该阻止这个女孩——如果活着真的那么痛苦，如果在世间真的了无牵挂，那么，这样的选择有什么不好呢？
正在沈巍陷入混乱的时候，原本呆立不动的李茜毫无征兆地向前迈步，步子又大又坚定。
再无需思考，沈巍全凭本能地大喝一声“李茜”，稍稍后退一步，抬起脚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旋身侧踢，落点精准，正是那处已经锈蚀的连结处。
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倒。
在惊雷般的响声和骤起的烟尘里，李茜震惊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在有些朦胧的天光里，在一片腾空而起的烟尘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带着天神一般的，极致的美感和冲击力，每一步都似带着鼓点，在她的耳边奏响来自天国的救赎的乐章。
李茜笑了，凄婉又美好，她开口，轻轻说出两个字，很轻，但她确定离她尚且有十多米的沈巍听见了。
“谢谢。”
下一秒，李茜迅速转身，用她也许是此生最快的速度向着天台的边缘狂奔而去。
这个时令的太阳运动总是很奇怪的，刚刚还一片明亮的天台不知在那个刹那竟昏暗得连人都看不清。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刺骨的寒冷。
沈巍此时连叫喊李茜的名字都做不到了，只是拼了命地迈开步子，想要更快一些，再快一些，想要在那个瘦弱又轻盈的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围栏这头之前抓住她。
能不能活下去啊？
我求你活下去好吗？
这样的话，沈巍早就在过去的几年里于心中重复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可是这一次！
沈巍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狠狠撞击在天台边缘的铁栅栏上，大半个人都探在毫无依凭的空气中。他的左手狠狠抓住因油漆锈蚀而粗糙又锋利的铁栅栏，清晰的刺痛说明他的左手此刻应该鲜血淋漓。但沈巍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是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只求把自己的右手握得再紧一些。
因为，沈巍的右手里，正握着李茜的手。
一毫米有多远？
沈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有对距离精确到小数点的敏感。
那种和生死挂钩的微末毫厘之差，就如同一把用蚕丝悬在头顶的利剑，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心惊胆战”足以描述的了。
李茜的手冰凉而干燥，可是沈巍的手却因剧烈运动而发潮微汗。
在一片黑暗里，别的感官被削弱，触感则清晰到极致。
沈巍极其清晰地感受到右手里握着的那只手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下滑。连带着沈巍自己的身体，也在向着那遥远得可怕的地面滑去。
目前的位移尚且是细小而缓慢的，可沈巍知道，一旦到达了某个点，死亡的速度足以快到让任何人战栗匍匐。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在此时此刻，竟然能有如此的重量吗？
怎么办？我就要没有力气了。
沈巍感到了灭顶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双脚的脚跟都已彻彻底底离开了地面。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与地心引力抗衡。
是放手，看着她死，还是，和她一起死？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李茜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平静。
哪怕在这种恐怖的时刻，她也只是静静地抬起头，望着沈巍发红的眼眶，有些勉强地勾起嘴角，递出去一个安抚性质笑。
此刻李茜的眼里到底有什么，沈巍根本看不清，但沈巍很清楚李茜想说什么。
“放手吧，不值得。”
沈巍，为了一个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的人，搭上你灿烂到发光的生命，太不值得。
沈巍，我想要的，不过是解脱而已。
沈巍闭上眼，呼吸再一次急促。
之前因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而被压下的疲惫感卷土重来，一口气冲上十八层楼的巨大疲倦一瞬间将沈巍淹没。
李茜的痛苦、无助和绝望，像是一种可以通过皮肤传染的疾病一样，毫不打折扣地包裹住沈巍。
不论怎么努力，都再没有一丝力气了。
沈巍的手，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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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这里了，别打TAT
接下来可能要虐一波巍巍。
今晚码联文小甜饼，调节一下心情。
求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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